(长得俊×架空古风)七月雪 番外
七月雪•梦行千年,潜回无声
BGM:
傲红尘-尤长靖
诺-李炜&杨菲洋
桃花诺-邓紫棋
夏三历。芸国新帝登基,大赦天下。
次年,封兰国公主轩漪为后。
所有人都说,新帝的脾气十分古怪。
新登基的芸帝仅仅年过三十,是史上最年轻的帝王。但却出人意料的冷静自持。他不好女色,不喜宴舞,除了处理朝政,只愿意独身一人呆在曾经那个狭窄偏僻的院落侍弄花花草草。
偶尔得了闲,他也很少踏足后宫,反而喜欢骑马出宫,站在摘星楼的最高处眺望京城的万家灯火,与遥远天际的耿耿星河。
帝王喜恶不形于色,长靖完完全全做到了这点。
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所有人只能从他强硬的改革手腕,总是淡漠的寥寥数语猜测他深不见底的心思。
“陛下。槐国使者求见。“
“请。”长靖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睛淡淡的应了一声。
一个年轻男子捧着宝箱走进来,他一身白衣,也未行礼,只直直盯着长靖,不发一语。
“大胆,既然是来贺新帝登基,为何如此无礼!”朝廷上有人愤愤出声。
“是啊!一身白衣乃是葬丧之俗,岂不是在诅咒新帝!”
长靖微微抬了眼,见男子气质不俗,挥手示意安静,自己开口问男子。
“你可是槐国使臣?”
“臣是。”
男子不卑不亢。
“槐国肯派人远道而来,是芸国之幸。”长靖不欲追究他的不敬之罪,语气十分平静,“可在芸国小憩一晚,以解疲累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男子只鞠躬谢过,随即打开宝箱。
“臣来是有宝物要赠与陛下。”
“哦?什么?”长靖漫不经心的问。
宝箱中,端端正正摆着一把剑。
“这是我国大将军所用佩剑,上面镶满价值连城的宝石,一剑之价,可抵一城。”
“大将军?”
“是,只不过上次......”男子犹豫了片刻,“上次出征已是多年前,将军不知为何没有带走,留在了宫中。”
“那如此宝物,为何要赠与芸国?”
“将军有遗命,槐国若是战败,就将此物赠与芸国新帝,以慰芸国受灾之苦。”
长靖从大臣手中接过剑,手指抚过剑身。
这的确是一把上好的宝剑,长靖看到剑身反射出自己模糊的影子,这把剑是他所有,为他所用。上百次出征,他从未遗落,而最后那一次,他居然将它完整封存好留在宫里。
“你根本从未想过回去。”长靖低声说,似是在对剑耳语。
“对了,你还未禀明,你是谁。”
长靖见他已经行礼转身要离去,喝住了他。
男子回过身,举手抱拳。
“臣槐国太子,彦羽。”
长靖其实很累。
父母去了,兄长病重。但芸国不能无人担下这沉重的负累。战争所带来的,不仅仅是国库空虚,粮草紧缺,更重要的是人心尽失。
长靖在一夜之间举起剑策马出征之后,又一次一夜之间披上了那身金色长袍,坐在了这万人之上的至高位置。
可每当夜深人静,当最后一支蜡烛也悠悠熄灭,黑暗里,他总觉得有个人就会在下一秒破窗而入。大喊他的名字,而不是叫他陛下。
长靖答应了他,要儿女双全,得无上圆满。
但他做得到给予他的皇后这天下最值钱的金银珠宝,却做不到他自己毕生所求的温情。
“陛下!”有人在长靖寝殿外大声喊道,“亲王......亲王宫中来人说......”
长靖猛地拉开门:“说什么?”
“说,亲王不行了......”
长靖站在塌前,长渭在战后虽然苏醒过来,但身体状况时好时坏。宫中太医曾说过,即使安心静养,也免不了有一日五脏衰竭。
暖鸳日日陪在他身边,她虽然挑明了自己的身份,但长渭并未向外宣告,她仍然是长渭唯一的妻子。
“陛下。”长渭轻声说。
“大哥。”长靖迎上前,“你别这么叫我。”
长渭有些欣慰的笑:“你早都长大了,应该懂得人多眼杂的道理。”
“大哥......”
长靖哽咽,“没有人再叫我的名字。”
“那是因为,你已经不仅仅是长靖。你更重要的身份,是芸国的帝王,你手中所握住的权力,也是你肩上所扛的责任。你要时时刻刻记住。”
“我记得。”
暖鸳跪在地上,手一直紧紧的抓住长渭的衣袖。
“暖鸳。”
“妾身在。”她早已经泣不成声,抬起头时,眼泪簌簌而落,沾湿了长渭的枕边一片。
“我走后,你千万别对其他人提起你的身份,槐帝心中有愧,他不会说,没有人会知道。”
暖鸳不回答,只是轻轻摇了摇头,咬着嘴唇不出声。
“还有......”长渭已经没了力气,强撑着一字一句说。
“你不必因为曾经欺骗我而感到抱歉。”
“我何其有幸,能得到你。”
“你就是我心里唯一的妻子。若有下辈子,你记着,还来找我。”
长渭的面容是微笑着的,但长靖看着心中却闷闷的痛。
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如期而至的没有歇斯底里的悲伤,他知道大哥已经痛苦的挺了很多年。
长渭紧紧握住已经说不出话的暖鸳的手,眼神却殷切的望向长靖。
“大哥,你放心。有我在。”
长靖话出口,思绪却一瞬间回到幼时,他和长礼偷吃宫中宴席备好的精美点心,被发现时吓得四处躲藏,生怕父皇勃然大怒惩罚他们。长渭寻遍宫中,终于在床底下把两人揪出来。
那时候长渭也总和他说:“长靖,你放心,有我在。”
长渭点了点头,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长靖,我知道你很累。”
“这辈子,我们身不由己。若不是因为身份,他也不会......”
“大哥,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长靖眼眶红了。
“大哥对不住你。来世,我和暖鸳当一对平凡夫妻......你,你也不要投身帝王家。”
“那时候,你可以不顾忌我们,不顾忌家族,不顾忌芸国。”
“你可以去找他。”
长渭说完这番话,再没了力气支撑,身子瘫软下来倒在暖鸳怀里。
长靖阖上眼,终究还是止不住眼中已经翻涌的泪意。
“下辈子,不如换我当你们的哥哥。”长靖看着长渭的眼睛一点点闭上,含泪轻声说,“我定护着你,宠着你,什么都不让你扛,你只要叫我的名字,我马上就赶来。”
可长渭再也听不到他讲话了。
踏出长渭的宫殿,烈日灼灼,长靖命所有人都退下,自己扶着熟悉的宫墙一步步绕着宫殿慢慢走。
长渭的宫殿比他和长礼的都大,他们幼时最喜欢在长渭的宫中闹,这每一块砖,每一棵树,似乎都没有半点分别。
“亲王妃随亲王去了!”
宫中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动,随即是一片惊呼。
这于她,也是个好归处。
长靖抬起头,不知是汗还是泪,脸上潮湿一片。
从此之后,长靖真真正正是孑然一身,再无牵挂。
他曾经说自己没体会到过家的感觉,也从未有过亲人。现在,长靖和他一样,也没了自己的至亲,所拥有的不过是至高无上的权柄,和高处不胜寒的孤独。
彦俊,你听到了吗,大哥都说了,让我去找你。
你倒是让我找到你啊!
长靖心像是碎成了无数片。他多希望此刻有个人能紧紧抱住他,拭去他的泪,哪怕是用无赖的语气也好。
他半开玩笑的口吻,他只注视他一人的目光,他炽热的胸膛,他满腔的爱与眷恋,他火红色的双眼。
他至死,都不肯放开他的手。
可长靖也无比清醒的知道,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。
次秋初历。
老人坐在窗前的藤椅上,眼睛一直望着院中繁茂的树林。
“陛下,是用膳的时间了。”宫女端着红木雕盘走进来,见老人并未理会,便轻轻放在桌上。
“陛下。今早来了一位客人,他说是您的故友,侍卫们拦着不让进,您可要见见?”
长靖微微转头:“是谁?”
此时的芸国已经足以与槐比肩,长靖已经年老,不再主持大局,他膝下儿女稀薄,只将治国之权全部交给了唯一的皇子。
“他不肯说,只说他很早之前和陛下有过数面之缘。现下也不肯走,正坐在门口呢。”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长靖挥手示意宫女下去。
没过一会儿,一个黑衣年轻男子走了进来,面孔却十分陌生。长靖虽然年岁已高,但神志清醒,如此年轻,怎么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?
他若说的是真话,那只有一个可能。
长靖心脏忽然狂跳起来,他许久都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预感。
他大致猜到了来人是谁,但他愣愣的盯着年轻男子,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。
“数年未见,小皇子可还记得我?”年轻男子笑了起来。
“鹰跃......”
“是我。”
长靖长呼出一口气,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浮现出来:“现在除了你,还有谁会这么叫我?”
鹰跃化作人形是个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,穿着打扮都颇费心思,这和长靖之前设想的不太一样。
“你难道是专程来炫耀你的不老之身?”
鹰跃很自然的找了把椅子坐在长靖身边:“我找你,自然有要紧的事。”
“嗯?”
鹰跃收起了笑容,严肃了起来。
“你应该知道,你已经时日无多。”
长靖咳嗽了一声:“你话很多。”
“我只问你,你还想不想见到他?”
长靖未出一言,直勾勾的盯着鹰跃的脸,仿佛他在说一个笑话。
“你还想吗?”
沉默良久,长靖转过头去望向窗外,不再看鹰跃。
“他一直在。”
“你以为你栽种一片橘林,他就会回来么?”
“那又能如何?”长靖淡淡地说,“我这一辈子,不也是一直靠着欺骗自己活下来的。”
鹰跃随着他的目光看出去,那片橘林中,有一株橘树长得最为茂盛,树冠饱满,枝叶伸展开来,在地上洒下宽广的一片绿荫。
鹰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:“这是给你的。”
他也不顾长靖有没有准备伸手来接,直接放在了桌上。
“我想你一定知道,人是可以救妖的,只要你甘愿付出生命。”
“可即使你用禁术换了他的命,你也永生永世见不到他。”
长靖只是苦笑一声,他不是没有想过有办法能让彦俊再拥有神志。
他寻遍四海所有自称会妖术的高人,哪怕是声名狼藉的江湖骗子他都尽力找来一试。但都无疾而终。
“难道你能救活他?”
鹰跃摇头:“我不能,但我能让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。”
“如果你愿意,这药能使你变换为妖体,每个人都有妖体,你经受得住千年风吹日晒的修炼之苦,就能和他一起幻化人形,再回到世间。”
“一起回到世间?”长靖恍惚。
“不错。只是千年太过久远,意识早已涣散,你们的重逢是个未知数,或许......”
“再见时,你们已经互不相识。”
长靖颤巍巍伸出手攥住那瓶药。
互不相识又如何,只要他仍是他,彦俊仍是彦俊,故事就还长的很,他不畏惧时间,只畏惧没有与时间相搏的资本。
“我走了,你自己做的决定,自己承担便是。”鹰跃说完就准备起身。
长靖在他身后站起来叫住他:“你是如何得来这种方法?”
鹰跃的笑容中,竟然隐隐约约多了一丝苦涩:“因为我曾经,和你一样。”
“只是我没有你这么幸运,我虽然是妖,却救不回我的爱人。她为我而死,我却没办法为她付出什么。”
他转头望向长靖:“等我终于找到方法,她的尸骨早已经灰飞烟灭,这是我此生唯一的遗憾,我不愿让其他人也受这般思念之苦。”
长靖讶然。
“你就是传说中那个掠去人类女子的妖......”
鹰跃低头笑了笑,旋即吹了声口哨,从桌下窜出一只棕色的小松鼠,哧溜一下爬到了他的肩上,滴溜溜转着黑色的眼睛看长靖。
“我走了!”鹰跃弹了一下松鼠的脑门,惹得它踮起脚来去咬鹰跃的指尖。
“还想咬我?以前都是你骑着我,现在也该换我欺负欺负你了。”
鹰跃和小松鼠一齐消失在长靖的视线中。
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,长靖想起从前和彦俊坐在那只黑鹰身上绕着山谷飞翔的时候。
飞的太快,他害怕,彦俊就拍拍鹰跃的脖子示意慢一些。
那个时候,是他年轻的时候,他从不担忧明日的危险和未知,还幻想着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路可以和彦俊走下去。
“谢谢你。”
长靖知道,无论如何,他们终会相遇。
他亦在心里明了,无论如何,他们终会相爱。
银河距离地球约有两万六千光年的距离。在银河上过一分钟,地球上便过了一天。
长靖很想知道,守护一个人要走多远,要等多久。
其实,为了你真正想要守护的人,路途的遥远艰辛,都成了最终相遇之前的伏笔。
深深浅浅,来来回回,最终都会化为那一瞬间的甘甜。
长靖最终沉入一个绮丽的美梦。
在梦中,有个人忽然坐在他身边,翘着二郎腿拍拍他的酒壶:“喂,给我喝点。”
他回过头,痴痴地盯着那人的脸,隔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。
“无赖。”
后记:
尤长靖每次在节目的后台,都会非常紧张。
他脑子中循环播放一会儿要演唱的歌曲,汗液濡湿了掌心,在房间里踱来踱去,嘴中念叨个不停复习着歌词。
这次是一个大型娱乐公司的选秀,他不能错失这次机会。唱歌对于他来说,犹如呼吸一般无处不在。
终于找到了个凳子,尤长靖赶紧坐下,拿起自己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水。
这是他的习惯,上台前,他必须要喝点什么,不仅为了润润喉咙,也是为了心中有底气。
刚放下杯子,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,碰了碰他的水瓶。
“给我喝点?”
尤长靖侧头看着他,没说行,也没说不行,那人觉得莫名其妙,见他不说话自顾自举起水瓶仰脖喝了一口。
“我是不是见过你?”尤长靖有些神思恍惚的看着那人。
“你开玩笑吧!我以前可是当兵的,难不成你也当过兵?”他打量着尤长靖的小身板,似乎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林彦俊。”
林彦俊。
林,彦,俊。
尤长靖慢慢的念出他的名字。
地球是圆的,这话一点儿不假。
因为尤长靖和林彦俊背向而行走了许久,还是遇到了彼此。
尤长靖一直重复做过那个梦中的人,面容终于清晰了起来,他发着光,发着亮,就站在尤长靖的面前。
原来,他们已经走过了如此漫长的旅途。
尤长靖看着林彦俊拿着话筒走上台,心中忽然安定下来,被焦虑堵塞住的嗓子也瞬间清明许多。
灯光投在他的头上,身上,脚边,也投在了尤长靖的心里,照亮前方荆棘丛生,昏暗无光的路。
彦俊,我们下个千年,再见。
林彦俊,我们下一分钟,再见。
后后记:
七月雪费了很多时间,因为从来没尝试过这种风格,也是小白,写起来又慢,又要一直回头改,因此有不足之处请多多体谅。
但是每篇文章写完之后就像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了(?)一样,还是很开心,很喜悦的。如果很多人喜欢会很开心!但也不会很care热度之类,仅仅只是自己把脑中想表达的表达出来已经非常幸福了!有时间我努力去多尝试,多阅读,每个读过任何一段文字的姐妹or兄弟,都很感激。
七月雪,完结啦!
谢谢!Thanks♪(・ω・)ノ
评论(38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