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长得俊×架空古风)七月雪5
5.
三国以四季为历，一季为九年。夏初历是夏季的第一年。
夏初历初月九日，是个良辰吉日。
长渭和颜宁公主在芸国正式成亲。芸帝有旨，大赦天下。芸国京城内处处张灯结彩，可见芸国大皇子长渭当真深受百姓爱戴。
当晚芸帝芸后面色都是喜气洋洋的，芸帝更是来者不拒，喝了不少酒。长渭怕芸帝精神不支，帮忙挡了好些。
欢宴到深夜才结束，长渭感到胸闷，从殿内走出来透气。
不多时，长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也跟了出来。
彦俊举起杯冲长渭一晃：“来，我敬你。”
长渭不耐的回他：“你今晚敬了好些杯了，免了吧。”
“这杯不是为了我姐姐敬你。”彦俊摇头，“是为了长靖。”
“长靖？”
“感谢你这么护着他，这么照顾他。”
“他是我小弟，我护他是自然的。”长渭面色如常。
“那你答应我，以后他若成亲，别像你一般受他人所迫，一定要他最心爱之人。”彦俊定定的看着长渭。
长渭沉吟半晌，“这话你应当亲口对他说。”
“他还不懂。”彦俊一口饮尽杯中的酒，辛辣之味刺激得他舌苔发麻。
“他和你一般大，他不懂，你如何能懂？”
“我就是懂。”彦俊咧开嘴笑，但是心里却酸涩至极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长渭淡淡应了，彦俊冲他点了点头算是作别，转身离开了。
“只不过他也得知道，自己心爱之人是谁。”长渭低头看着地上水洼中的倒影，低声自言自语。
兰国殿内此时正乱成一片。
得知芸国皇子和槐国公主的成亲消息不出半日，兰帝便召集了百官和几个皇子一起商讨。
大皇子轩弥一向沉稳：“儿臣认为，此番和亲只是槐帝的试探，槐帝野心颇大，并不一定会真心实意和芸国联手。”
二皇子轩离面色焦急，立即插嘴说：“大哥此话差矣。槐帝若想试探，大可嫁与官宦女子即可，何苦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出去，槐帝若是有取芸之心，可不是将自己的女儿置身于危险之地吗？”
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了许久，也没人能拿出个主意。
兰帝揉了揉眉心，靠在椅上沉声问：“朕问你们，若槐国与芸国联手攻进来，你们可有信心守住？”
轩弥轩离几个面面相觑，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“朕正是知道以如今兰国兵力，定是撑不住几个月便会节节败退，所以才叫来你们，看有没有别的法子。你们却自己吵闹个不休，没有一人能为朕分忧。”
兰帝叹了口气。
大殿内鸦雀无声，隔了许久，三皇子轩薙才缓步站出来：“儿臣以为，硬碰硬是断断不可取，既然槐国有意笼络，芸国也应允了结亲，那短时间槐国不可能违背盟约。否则芸国再与我们联手之力，定会伤及槐国。不如我们按兵不动，暗中调查其中关系，同时我们还可以效仿他们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兰帝沉吟。
“儿臣的法子，定会是万全之策。”
长靖在长渭的喜宴一开始被灌了几杯酒，头立刻变得昏昏沉沉的，被侍从扶回寝殿休息了。等他醒来，已经几近凌晨。
他有数月没见彦俊了，这次遥遥在殿内看到他，身形似乎消瘦了一些，但是性子仍没变，谁来碰杯他都豪爽地饮下。长靖开始还担忧他很快就会不省人事，没想到彦俊仍清醒着谈天说地，自己却先头晕目眩了。
他翻身起床，准备自己倒杯水喝，待踩在柔软的地上，长靖不由愣了。
慢，为何自己寝殿内的地是软的？
长靖低头一瞧，差点吓得跳起来。
地上躺的可不就是几个时辰前还在殿内喝酒吃肉的彦俊么？此刻怎么躺在自己宫里，还哼哼唧唧半闭着眼睛，被踩了一脚也没反应。看起来似乎是醉了。
“喂，彦俊！”长靖小声叫他。心里疑惑他是怎么躲开众多侍卫溜进来的。“醒醒！”
彦俊翻了个身，没理他。
“不会真的醉了吧……”长靖嘟囔，刚还见他喝得不亦乐乎。
看着他这副昏昏沉沉的样子，长靖也不忍心就放他自己这里不管不顾。
怕惊动侍卫，长靖只得自己拿了条毛巾，蘸了冷水敷在彦俊的额上。又四处翻找可以醒酒的茶叶。
偷偷摸摸煮了茶，长靖端着进屋搁在台上晾着。回头看到彦俊还躺在原地一动不动，无可奈何的坐到他身边。
“叫你喝，叫你喝，喝那么多做什么。”长靖小声抱怨，反正他醉了听不见。
注视着彦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，长靖不由又看呆了。
睡梦中，他作为将军的肃杀之气似乎减弱了许多，也没有在槐帝面前恭敬的模样，倒是和平日里和长靖斗嘴的那个彦俊十分相像。嘴角微微上扬着，睫毛一眨一眨的。
长靖怕他躺在地板上着了凉，找来一条毯子披在彦俊身上。又用湿毛巾为他擦了脸，好让他呼吸更畅快些。
彦俊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，长靖呆呆的盯着他许久，连彦俊睁开眼睛都没及时发觉。
“你看着我做什么？”彦俊出声吓了长靖一跳，他忽的站起身来退了两步。
“我我……我看你喝醉了，给你煮了醒酒茶。”长靖顾左右而言他，他感觉自己脸已经红透了，还好此时太阳还未升起，屋内仍是阴沉沉的，彦俊恐怕也看不见。
“你脸红什么？”彦俊也站起身来，看似随意的问他。
他是怎么看到的！长靖羞愤，干脆闭了嘴不再回答。
彦俊走过去拿起那碗茶一口喝了，表面装得宿醉未醒，走路仍是打晃，其实心里早都乐开了花。
他压根没醉，昨晚他特意用了妖族特制的催眠香料，等到长靖宫内侍卫都昏昏欲睡之时，蹑手蹑脚溜进了房内，没留下任何痕迹。
看到长靖正熟睡着，他也不好叫醒他，也不敢擅自上他的床。于是也躺在地上闭眼小憩。
长靖醒来叫他的时候，他故意装出喝醉不省人事的样子，白白享受了长靖的一番悉心照料，此时心里自然是欣喜至极。
好不容易等脸上的滚烫退了些，彦俊拿着那条毛巾又问他：“这么担心我？”
长靖一把抢过那条毛巾藏在身后：“谁担心你了！只当是个乞丐经过我家，我都施舍他些食物，顺手而已！”
“哦。”彦俊笑的不怀好意：“那你也是顺手给我盖了一席毯子，顺手给我擦了脸，顺手煮了茶？”
长靖答不上来，彦俊看着他又急又气的样子哑然失笑。
看来自己之前的种种猜测不一定完全就无迹可循，长靖待自己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好言好语，但这不恰好证明，他从未把自己当成外人么？
彦俊猛然想起长渭那句：长靖很喜欢你。
即使长渭这样说，他还是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意，但时至今日，长靖的表现足以让他确定，长靖对他并不像对别人一般有戒备之心。甚至长靖已经有些依赖于他，虽然嘴上没说，但眉梢眼角中都透露出的担忧和关怀，他总看的一清二楚。
有些事，说出来不作数，他得亲眼见了才明白。
眼见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，彦俊估摸还不足一刻钟太阳就要升起来了。
“我回去了，你好好再歇息一会，别太想念我。”彦俊告别也不忘调侃长靖一句。
“怎么这么快就要走？”
“槐帝让我尽快回去，有事情需我亲自出面处理。”彦俊说的是实话，槐国近来遭受旱灾，军队中粮草已然短缺，将士叫苦连天。槐帝日日忧心，他若是不在，槐国大军随时都有犯上叛乱的可能。
“罢了，你独自一人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长靖心中不舍，但知道彦俊这么急迫动身肯定是有要紧之事，也不能拦他，只好闷闷的坐在床边。
彦俊正欲出门，又折返回来站在长靖面前。
“不如这样，我每个月满月之日那天，都来芸国和你见面。我会轻功，偷偷进来不会有人发觉。”
“你当真？飞檐走壁动静那么大，你不怕有人听见？”长靖闻言一惊。
“不会的。你放心。”彦俊自然有自己的办法。
“可这里离槐国京城那么远，你岂不是要日夜兼程，会累坏的。”长靖仍然担心彦俊的身体，毕竟前几回彦俊都没露出任何破绽，长靖以为他来回一趟也至少需要一周。
“我自有办法。你只且等着就好。”彦俊撂下一句，便又借着轻功飞上房檐，在众多侍卫中“光明正大”的溜走了。留下长靖满心疑惑，不知他要用什么新奇的办法来找自己。
槐国旱灾，几万黎明百姓受难，朝中却无人有切实的法子。
槐帝召见他时，照样是命了众人下去。
“你可有法子？”槐帝知道他的身份，自然知道他会些妖术，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彦俊身上。
“儿臣不知。”彦俊低头回答。
槐帝叹了口气：“罢了。”
“但儿臣知道一人，他大约有些法子，能缓解当务旱灾之急。”
松印莫名其妙被彦俊带进了宫。
“今日怎么忽然想着让我入宫？”
“我向槐帝举荐了你，如今槐国西北部大旱，我知道你数百年前经历过，能帮得上忙。”松印在多年之前就居住在槐国西北边疆处，那里长年累月的缺水，许多部落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。只是年份久远，几乎已经失传。
“与我何干？”松印不愿去，“我之所以化作人形自己在京城中开个铺子，就是想求个自由自在，入了宫封了官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受？。”
彦俊也不勉强他，只是淡淡问：“那你就真的忍心看着那些无辜百姓饥渴而死么？”
松印抿唇不答。彦俊太了解他了，松印就是一贯嘴上不肯饶人，实际心中清明，知道何事可为，何事不可为。他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槐国遭此重创。
松印和彦俊两人一起去了槐国最西北的棠城，那里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。
即使彦俊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，棠城的景象还是让他吃惊。
街上空空荡荡的，当午的太阳十分毒辣，阳光刺眼得使人目眩。空气中弥漫的汗液和腐烂的气味直冲鼻腔。街边的小铺只剩零星的几家还开着，但里面似乎也并没有来客，整个城像是刚被洗劫一空，实实在在成了空城。
彦俊和松印进到一所大户人家。叫门并没有人应答，彦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。
“哎哟……疼啊……”刚进屋就听得里间传来男人的呻吟声。
踏上躺着的是这所大户的老爷，明显是饿的已经没了力气，脸颊深陷，四肢骨瘦如柴，只闭着眼睛哼哼。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见到彦俊和松印，似是见到救世主一般扑过来跪在了二人身下。
“求求你们，求你们救救我儿子。好不容易弄来点粮食，我们吃了他就没得吃，求你们给点吃的，什么都行……”
彦俊和松印心中苦涩难平。彦俊身上并没带什么吃食，他蹲下扶起老妇人，默默不语。
“老人家，一点心意，先将就吧。”松印掏出一小袋干饼塞在老妇人手中。老妇人连连道谢，又给他磕了几个响头。
“你怎么会带吃的来？”
“我早猜测到了如今的光景。”松印长出一口气，“和四百年前那场大旱一模一样。”
“当时你……”
“当时我已经可以化为人形，但什么都不会，也不懂人类的种种繁杂规矩，落魄潦倒。棠城那时还只是个小村子，一位好心人收留了我。”松印回忆。
“那户人家虽然不富裕，但却好吃好喝供着我，我就在那家做杂工，足足待了十年。”
“那一场旱灾，那户人家所有人都活活饿死了，只留下我一个人。他们看我的样子已经得知我并非人类，嘱咐我一定要救活村子。”
松印不再说下去，彦俊已然懂了。百年前受此恩惠，松印记得深刻，才愿意舍弃自己如今的闲逸生活来此艰苦之地。他已经被槐帝封为地方特使，准他统领西北几州的所有事务。
“槐帝已经应允我，会派遣一支军队来助我疏浚引水，再改种耐旱庄稼，你不必担忧了。”松印已经请示了长期驻守棠城，来这里快一个月，松印和彦俊已经摸清了各地区情况，但是要想缓解灾情，还得靠松印待上一阵子帮忙。
彦俊掐算着还有两天就是满月。想到和长靖的约定，于是辞别松印，踏上了去芸国京城的路。
十四的晚上，月亮已经几近满盈之势。
若是他没唬人，那应该明天就到了。长靖站在窗前望着夜空想。
彦俊这个人他摸不清，他在战场上称得上凶狠暴戾，可面对长靖时总一幅死缠烂打的无赖架势。他曾经带兵帮槐帝打下数座城池，无一不屠城杀尽。也曾经和长靖并肩转遍整座城，买下所有长靖看过一眼的东西。这样的彦俊让他又念又怕。
正想着，门外一声轻响。长靖下意识的回头。
“彦俊？”
“怎么？我是长得太像槐国大将军了？”长渭阴沉着脸走进屋。
“还是，你日夜都盼着他偷偷来找你？”
TBC
祝大家端午快乐！虽然七月雪可能构思设定还有欠缺但是既然开始了就会把它弄完！
因为人物多而且都虚构，剧情会尽量偏橘柚但其他人物也是有自我个性在，会尽量都刻画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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